更多关注制度创新、本土实践和瓶颈问题
——本刊主编严冰在论坛上的小结发言
中国网 时间: 2012-06-07  作者: 佚名  文章来源: 《中国远程教育》杂志  责任编辑: 文远  编辑信箱

  与会学者主要围绕“学分银行”的国际经验和本土探索两个方面,发表了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特别是对所涉及的不少关键问题进行了比较深入的阐述,并在操作层面提出了一些具体建议。相信这次论坛对推进“学分银行”探索与研究,能够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我有以下三点突出感受:

  第一,推进“学分银行”探索与研究,有必要更多关注制度创新。“学分银行”首先是体现终身教育思想的制度安排,《教育规划纲要》说的也是建立“学分银行”制度。但在实际操作中,人们的兴奋点很容易聚焦于“机构”而不是“制度”,理解为只是要提供一个管理平台甚至仅仅是技术系统。《教育规划纲要》提出要建立终身学习“立交桥”,我理解“立交桥”其实是终身学习体系的形象化提法,从制度建设的角度来讲,“立交桥”可以说是终身学习相关制度安排的“集成”。如同有学者指出的,不是在现行学校教育制度顶部“加盖”继续教育和终身学习,而是国家在整个教育制度发展途径上的一次根本性的结构调整。建立“学分银行”制度,对于未来能够体现终身学习理念的教育价值链和教育生态圈的形成,可能会起到特别重要的作用。当然它能否发挥这样的作用还有待探索,首先显然取决于制度方面的创新,包括国家层面、社会层面、教育层面、学校层面等都是如此。研究表明,“学分银行”制度设计涉及的因素相当复杂,和整个教育改革制度设计及其他制度安排必须“耦合”,而且涉及到教育改革制度设计和社会发展进程的“契合度”。前些时,我在一篇短文中曾引用过日本学者的这样一段话:各种制度的相互作用会产生某种“意外后果”,“只有相互一致和相互支持的制度安排才是富有生命力和可维系的,否则精心设计的制度很可能高度不稳定”。这对“学分银行”制度设计应该能提供某种启示,今天也有多位学者讲到制度设计必须“配套”。还有学者提到应该设立国家层面的“学分银行”机构和专门委员会,负责制定“学分银行”制度,强调政府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这很重要。不过我早就注意到,有研究者在讨论教育制度创新博弈成本时谈到政府主导的制度变迁方式的局限性,基本观点是说政府的有限理性和工具理性,使其在制度供给方面的持续性动力不足,制度演进的非线性特征也使政府的实际制度安排会偏离最初的制度设定。还有研究者谈到教育改革的制度阻力和制度冲突问题,建立“学分银行”制度的过程,很可能就是制度冲突的过程。当然,这样的制度冲突也很可能为相关探索和研究提供广阔的空间。

  第二,推进“学分银行”的探索与研究,当前应该更多关注本土实践。“学分银行”是个“舶来品”,当然应该认真研究和借鉴国外的经验。总体看,目前的相关研究较多地还是介绍,研究深度和广度都很不够,尤其是对国外相关探索中出现的突出问题,可能更缺乏系统的梳理和深入的研究。推进“学分银行”的探索与研究要有国际视野,但更有必要强调的是国际视野中的本土模式。不同国家有不同历史,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教育体制,包括要解决的教育问题也是不同的,我国“学分银行”显然不能照搬国外的经验和做法。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很多经验不能简单复制,甚至是不可复制的,还有可能复制经验的同时也复制了它的问题。研究和借鉴国外的经验,应该避免陶行知先生曾批评的“替外国人拉洋车”的现象,我曾借用两个成语表达我的看法:一是“买椟还珠”,出自《韩非子》,通常用来比喻舍本逐末。当然,在有些人的眼里,“椟”可能本来就比“珠”更有价值。另一个是“南橘北枳”,出自《晏子春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通常用来形容某种事物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异化或者变质。这些年来,我国教育领域引进国外的经验,“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的事不少,“学分银行”应该努力避免重蹈覆辙。国内有不少先行者已经在实践中对“学分银行”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对他们在探索中发现和提出的问题要认真研究,包括开展学术层面的深入探讨。中国社会包括中国教育恐怕还没有准备好接纳“学分银行”,基于目前对“学分银行”及其功能和作用的认识,又不能等条件成熟后再推进相关探索,各方面都要有思想准备去面对因此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第三,推进“学分银行”的探索与研究,要提倡更多关注“瓶颈”问题。“学分银行”确实为构建我国终身学习体系提供了想象空间和探索空间,当前要警惕的是,贯彻落实《教育规划纲要》进程中已经以各种形式表现出来的非理性发展冲动,在“学分银行”建设中恐怕也会有所反映。尽管有学者说现在还不很热,但可以断言很快会持续升温,即使“无人喝彩”或者“好看不好办”,也挡不住相关方面建设“学分银行”的热情。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在教育改革和发展进程中,确实有些人热衷于赶时髦、炒概念、贴标签,跑马圈地,或者换成比较正面的说法叫举旗占位。韩国学者崔昌浩说,“从整体论的角度看,学分银行无论是从愿景和规模上看,还是从参与者和实施规模上看,都将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即使从最小处着眼,它也可涉及百万人的终身教育问题……你的工作目标非常长远,事实上,在你的有生之年,你或许无法看到学分银行迈入运作的成熟期”(崔昌浩.通往明日之路:学分银行之机遇与挑战. 开放教育研究. 2012(1):p25-26.)。较之韩国,中国幅员更加辽阔,情况更加复杂,有更多的障碍有待跨越,有更多的壁垒有待打破,包括社会认可,学校参与,服务对象是否买账等等,“学分银行”建设注定是个不断破解难题的长期过程。现在所能指望的,恐怕主要还是阶段性进展和形成性成果,当前的探索与研究要找准“切入点”和“突破口”。各个方面是否可以和如何才能有所作为,包括开放大学是否应该和如何成为“学分银行”相关机构及平台的承建者和运行者,这和开放大学的定位、功能以及改革和发展进程又是什么关系,其中确实有很多“纠结”。当前相当研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还停留于“宏大叙事”,还是应该更多聚焦“瓶颈”问题,边试点边研究,在实践中努力探求逐步解决这些问题的路径。包括有学者提出的风险控制问题,必须把相关风险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