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08年中国网电大频道进行了“广播电视大学十大新闻评选”，其中“‘国内一流、国际有影响’上海电大通过ICDE评审”这条新闻入选。想请您谈谈上海电大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评审，整个评审过程中又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张德明]：
我们也很高兴。当时我在国外出访，我们（学校）陈信副校长告诉我说中央电大评选远程教育的年度新闻，我们这条列入了候选，票数还不少。我们也很兴奋，说明大家都很关注。倒不是我们做得怎么样好，而是电大系统很关注国际的交流，国际的交往，国际领域对远程教育的评价。
我想讲的是上海电大的思考，为什么会做这件事情？我们上海电大最近在建学习型组织：学习型电大，学习型部门。每个部门都要提交发展的愿景，包括个人发展的规划、愿景，部门的愿景。那么上海电大自己定的愿景就是要争创“国内一流，国际有影响”的开放大学。其中“国际有影响”，首先就要了解国际上的远程开放教育是怎么回事情，其发展态势和办学理念如何。所以这几年来我们通过国际的交流活动加大了对国际方面的了解，比如说08年我们就做了四件事情：
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召开了世界远程教育的论坛，同时把ICDE的校长峰会、校长理事会的会议放在上海电大召开，这是我们中国第一次举办它的理事会。我比较高兴的是47个国家，122所国内外开放大学的著名校长都来了，这个数字是非常鼓舞人的。布置会场的时候，我们想，怎么布置呢？一位同志出了个点子——把47个国家的国旗挂出来。能不能挂呢？我们还请示了上海市外事办公室的同志，他们说可以挂。所以当时会场有47面国旗。像这么多的国家参加的教育会议，在中国普通高校甚至一些名牌大学大概也是少见的，这说明中国的吸引力，上海的吸引力。我们展示了中国的开放教育、远程教育。英国开放大学的校长回去以后，在自己的网上发了一篇文章说：“到了上海，参加了上海的会议以后，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英国开放大学不能自满”。因为英国开放大学在全世界是领头羊，应该说他们是做得最好的开放大学，但是她参加上海的会议以后，中国的远程教育使她觉得自己有点压力，她还说不能自满。当时我们看了也很激动，我们觉得我们跟他们比，差距还是很大，还要努力。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我们出版了一套《世界远程教育经典文丛》。这套丛书我们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编委都是国际著名的中外编委。我们从世界远程教育有史以来的一百多年的历史中海选经典著作，开始是48本，后来专家又在其中评出了12本，编委最后确定的是8本，所以这8本是非常经典的，属于代表作，这也是国内第一次出版这样大型的翻译文丛，书一下子就销售一空。这套丛书对从事远程教育、开放教育的人都很有借鉴意义。这件事情，国外也是评价比较高的，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副总干事为此专门写了贺信，认为这件事情很有价值。
第三件事情就是我们通过了ICDE（国际开放与远程教育协会）质量评审。为什么会参加ICDE质量评审呢？当时教育部对我们上海电大参与的“中央电大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和开放教育试点”总结性评估，我们得了个优。我就想，这是中国的标准和要求，那么开放远程教育在世界上有了相当长的历史，已经是方兴未艾，国际上对这个问题怎么看，他们的标准是怎么样的，认识是怎么样的？既然我们要跟世界接轨，要创国际有影响的学校，就应该了解他们对这方面的要求。最早萌发这个念头是在2005年，当时AAOU第十九届年会在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召开，ICDE在会上颁发给印度尼西亚开放大学这个证书，当时我就眼睛一亮，我觉得这很有意思，我们也应该跟他们联系，我们中国的开放大学也要接受这样的考验和评审。所以当时2005年我就提出了这个想法，然后和他们的秘书处联系，但是中间也有很多的曲折，因为他们人员更替，换届了，看法不一样了。后来我们进行了连续两年的努力，一次是2006年在挪威，一次是2007年在荷兰，我就盯着新老两任的ICDE的主席，希望能够让上海电视大学接受这个挑战，最后也感动了他们，他们答应了。据说，他们原来都不想再评了。这样我们就签好协议，准备接受他们的评审。然后我们准备了一年时间，08年的六月份，他们派了两个专家到上海来实地考察，一位是英国开放大学的前副校长克拉克，还有一位是挪威的开放大学前校长海伦特，这两位都是对开放大学非常有研究的，他们本身就是校长出身，所以对质量非常认真、严格。他们是是有思考、有思路的两个专家，来了也非常敬业，基本上没参加额外的活动。开始专家们准备看两所分校，后来他们提出多看几所，所以临时又决定再考察两所学校。整个评审中，他们一共采访了68个学生，20多个教师，还有总校和分校的管理层。大量的座谈以后，再加上我们预先给他们的材料。他们既看材料，又要考核实在的、活的材料。最后专家们写了篇长达二十五页纸的评审报告，对我们既充分肯定，也提出了许多建议。我觉得尽管我们上海电大也忙了一年，但是这件事情非常值得，因为我们看到了世界上开放远程教育的评判标准，知道了国际上关注什么，明确了上海电大与国际标准的差距在哪，也清楚了我们哪些方面是做得好的。所以对这件事情，《光明日报》发了一篇评论文章《我国开放和远程教育找到国际标尺》。还有一篇文章说，上海电大是中国电大系统第一个吃“洋螃蟹”的人。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ICDE在世界上就评估了两家，一家是印度尼西亚开放大学，还有一家是中国上海电视大学，但是他们现在尝到了甜头，觉得挺有意思，觉得这件事情还要做下去。中国好多省的电大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纷纷表示希望接受评审，我知道的如天津电大，广州电大都有这样的打算。我觉得这个还是很有意义的，对我们鼓舞也很大。评审专家看了以后都说，“我们对你们有了充分的认识，上海电大这方面做得名副其实”。同时，我们提出的“两个一切”——“为了一切学习者，一切为了学习者”——跟ICDE的理念非常接近，他们提出的就是要关注学习者，要以学习者为中心，所以质量好坏就是学生说了算，我们所有的开放教育都为学生着想，为学生考虑，包括具体到课程的建设和资源的建设，都要求为学生着想，这个理念和他们的理念很吻合。我曾经说我们的“两个一切”是开放远程教育质量的国际版，跟他们完全相同。他们也很奇怪，因为“两个一切”在上海电大系统已经深入人心，他们所采访的学生、老师、管理者都会谈出对这“两个一切”的想法，用自己不同的语言。他说：“你们那么一致，是不是你们预先都统一好口径？”他们甚至跑到一个浦东电大的分校问：“是不是老师出了钱让你讲这句话？”那个学生说：“没这回事情”。他觉得在国外也做不到对一个理念的认识那么统一。所以我们对做得好的地方充满了信心。但是他们也指出了我们不足的地方，比方我们的教材、资源建设和课程建设问题，他们很看重课程建设，我们这儿还有点儿薄弱环节。另外比方说，我们新技术的应用，现在国外新技术发展很快了，怎么能够更好地互动，这个我们还有差距。所以他提了许多建议，我觉得都是很中肯的，我们邀请他们今年九月份杀回马枪，回头看看在他们的八条建议下我们是不是改进了，有没有前进。同时，想让他们放开给我们讲一讲国外的开放教育质量评价标准、要求。当时他们来考察，受时间、身份局限，不便深讲，但是现在回来可以放开讲，所以我们要办专题班，我觉得这件事做得还是挺有价值、挺有意义的。后来我们也出了本书——《为了开放教育的明天》。
第四件事情，我们还是东亚远程教育的教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全球设了将近600个教席，利用教席这样的一种身份，可以开展多方面的培训，比如国际交流，国际培训这方面。中国一共有20个教席，上海市一个是交大，还有一个是华师大，交大的是一个冷门的“冷制作”属于锻造学科的教席，华师大是成人教育的教席，我们拿到了一个东亚地区（不仅是代表中国）远程教育教席的身份。我们开展了十年的工作，近几年每年都办一期培训班，主要国家来自东亚地区，其中包括许多发展中国家，这个工作还是有意义的。08年的时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席科科长到中国，我们将中国的二十个教席召集在一起，做了一次交流、沟通，教席科长也演讲了。我们觉得也很自豪，像复旦、同济等上海的很多名校都没有这个机会，但是我们以教席的身份，做了很多的工作。
还有令我们鼓舞的就是荣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哈马德国王奖。去年中国全委会推荐了我们，这是第三届了。该奖项是由巴林王国资助，全世界每年评出两个获奖项目，主要奖励将信息通讯技术应用于教育领域作出重大贡献的机构、非政府组织和个人。这两个名额，由各个国家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委会推荐。前两届中国全委会推荐的候选者都没有拿到奖项，第三届推荐了上海电大。我们准备材料时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全委会能够推荐我们，我们已经感到很光荣了，能不能获奖，我们不敢奢望，因为毕竟是全球性的评选。但是到了11月，我正在出访，学校给我发短信说我们的项目已经列入候选了。获奖的一共才两家，一是我们上海电大，还有一家是埃及教育部的一位博士，她是个人，我们是集体，而且我们排在她前面。按照网上的资料，一共47个国家申报了67个项目，竞争很激烈，而且五个国际评委独立评审，我们排在第一名。当时我们还是很受鼓舞，我想获得这个奖项不仅是代表上海电大，也是代表中国，代表开放教育。后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知我们1月14号到巴黎去领奖，我也赶到了巴黎，我感到很自豪，我们受到方方面面的招待，请我们吃饭的人很多，都有点安排不过来，大概有五六次都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副总干事、教席科长、专家请客。听说，以前一般都是我们请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官员吃饭，这次倒过来了，他们请我们吃饭，我们觉得这不是吃饭的问题了，而是表明他们对我们的一种肯定、一种热情。在这次会上，我也很高兴，因为演讲台后面竖立的是中国的国旗。现场有我们中国和埃及的国旗，同时还有两个提名奖，颁发给澳大利亚和秘鲁的，一共是四面国旗，还有一面是联合国和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旗帜。我们代表了中国，在鲜艳的国旗下面发表简短的获奖感言，对我们是很大的鼓励。在去之前，学校领导班子讨论过，最后由我作了两点表态。一是我们把奖金捐出来，用在第三世界的信息技术培训。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官员听了也很感动，他们说你们上海电大很大气，也很讲奉献，他们问是不是明年和我们联合办一次非洲的培训班（他们对非洲很关注）。我说好啊，我说如果经费不够，我们再贴些上去。第二，我说，47个国家的67个项目，尽管获奖的才两个，还有两个提名奖，实际上这些项目都是有价值的，这些项目都是现代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应用的一笔宝贵的财富，所以我说这些项目都值得我们学习，我们上海电大愿意投资，把这些项目翻译出版，让中国乃至世界的同行共享，这个建议他们听了也觉得挺好，这也反映中国开放大学的一种胸怀、境界。所以在这个会上，国际上好多媒体都作了现场采访，同时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都作了现场采访，采访新闻当天就传回来，后来我在网上看了一下，网上点击率非常高。因为这次获奖的也不是普通高校，所以这件事情是我们远程开放教育领域的骄傲和光荣。同时，我觉得不仅是上海电大，也是中国广播电视大学系统的骄傲。这件事情，我们把它作为前进的鞭策。后来我们也了解了一下国际评委的评选观点。我找到了评委组的组长，一位美国大学的校长，还有一位评委是日本大学的校长，他们也参加了颁奖典礼。他们俩讲，之所以选上你们，是因为上海电大坚持高等教育大众化，关心民众、外来务工者，关心弱势群体，上海电大充分利用信息化技术来培养广大市民应用计算机的能力，这个考核项目培训量达到了四百六十万人次，其中二百多万人次通过了国际国内的证书，这是非常大规模的信息化培训。而且，上海电大的资源向西部地区，如云南、宁夏、西藏等地辐射。同时，我们还每年都利用教席的身份在世界上办培训班，贴钱办。他们对于这些都看得很重，说你们在这个领域里面，把数字鸿沟变成了数字机遇，促进上海终身教育体系的建设，同时还注意对中国，对世界的奉献，他们很看重这些。他们说为什么你们会获奖，这是因为你们所做的和我们的观念是一致的，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疑虑的投票，我们都投你们上海电大。正因为做了这些事情以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我们上海电大的评价也比较高，他们高教处的处长专门接见了我，对我们表示充分的肯定。他说上海电大的经验很值得向世界推广。他说你们是一种典范，你们的工作让我想到了奥巴马的计划“我能，我能够成功”。他说你们创造的这种奇迹，是能够把梦想变成现实，只要我们去做，只要我们去努力。所以他当场邀请我参加七月份的世界高等教育大会——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一个规格非常高的大会，一千多人参加，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教育部部长领队的大型国际会议，十二年召开一次，今年是第二届。他说，我正式邀请你来，而且请你准备材料，做发言，推广你们的经验。我回来后，觉得也是很受鼓舞，我马上向市教委、市外办汇报（因为现在出国要控制，我刚出国一次，又要第二次出去），市教委、市外办说这是为中国争光，又是参加会议，没问题。所以我们接下来会积极地准备参加这个会议。
这些情况，我觉得总的反映了两点：一是为了实现我们上海电大的愿景，就是追求成为“国内一流，国际有影响”的开放大学。“国际有影响”就是通过多开展一些国际交流，多参加一些国际活动来提升自己。同时，现在这种时代是个什么时代呢？我认为是经济一体化、教育国际化的时代。经济全球一体化了，美国的金融危机必然会影响到世界，中国经济的好坏也会影响到世界。全世界经济高度的流通，并融为一体。教育也有国际化的问题在里面，我觉得尽管教育有意识形态的东西，但是更重要的，它是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文明财富，好多好的经验我们都可以借鉴，所以我说我们要虚心向世界学习。为什么我们要开那么多的国际会议？我们几乎一两年召开一次，实际上也是向人家学习的好机会。走出去是一种方法，请进来也是一种方法，这是提供一种学习的机会。因为更多人不太可能都出去，那么请进来就是给我们提供了学习机会，同时也是展示上海，展示中国在开放教育领域一些成就的机会，是一种互相交流学习的平台、窗口，我觉得有这样的价值和意义。所以这几年我们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工作。应该说在这方面我们要感谢教育部，感谢中央电大对我们的支持。
在这次ICDE对我们的评审中，评审专家希望我们要加强语言的交流，他们说中国有这么好的经验，一定要多一点传播，将经验推广出去。相对来说我们语言障碍比较大，所以我们也在努力做改进。中央电大正在准备30周年校庆，我们正筹备50周年校庆，其中有个计划，明年上半年也要出一套中国远程开放教育学者丛书，把我们一些好的东西（推广出去）。我们去年出版了一套《世界远程教育经典文丛》，把国际开放远程教育的经验介绍进来，那么我们五十周年校庆准备把中国的开放远程教育经验介绍到世界，因为中国也是世界开放远程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中国在这方面也是卓有成就的。我们大国办大教育，应该说中央电大在中国的开放教育领域是功不可没的，有几百万的学生，是世界上最大的开放教育学校。我们也为终身教育，学习型社会的建设起到了普通高校不可替代的作用，我们也很自豪。所以我想这方面道路很长，但是这也是大有作为的舞台和天地。
[主持人]：
参与ICDE的评选，整个上海电大，包括校长您自己做了很多辛勤的努力和工作，从而使上海电大成为国内第一家“吃洋螃蟹”的高校，对电大系统来说都是很有激励作用的。电大系统在从事开放教育事业方面，不仅在国内领先，实际上也有了走向世界的目标，上海电大在这方面起到了引领的作用。那么ICDE评审结束以后，带给上海电大，或者带给上海远程教育集团，乃至全国电大系统，最直接的效果是什么？
[张德明]：
我觉得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我们找到了国际标准，所以《光明日报》的一篇评论员文章写得非常好，说我们找到了开放远程教育方面的国际标尺——国际上是怎么看的。我们既看到了差距，也进一步树立了信心，我们确实也有许多已经跟国际接轨的地方，有我们做得比较好的方面。所以这对我们办好开放大学，办好上海电视大学，更加树立了信心，充满了信心。
[主持人]：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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